星期四, 六月 28, 2007

澳洲电影课 - 雷莉


我在悉尼科技大学UTS学习媒体艺术与创作的研究生课程,有堂课是小电影创作,给我们上课的老师是个黑头发的来自美国的年轻女老师,她讲课很随意,给我们看许多漂亮镜头,然后就让我们讨论。一个学期作业不是很多,最后要交给她的那份作业最重要,就是三分钟的充满创造性理念而又富有内涵的一个短片。

三分钟短片算什么!谁都没在意。可是,讲课随意的美国老师,做起事情来却一点都不含糊,每周围绕着这三分钟都要让我们交点东西给她看,刚开始要一份创作提纲;再接下来要求我们阅读许多资料寻找若干图片;还有一份我们自己画的故事连环画;一个用DV实验拍摄的场景等等,总之,天天泡在图书馆里还不够,还要回去“读”许多电影,那时,看电影都是做功课了。

到了最后快期末的时候,我发现我为那三分钟整整搜集了一大书包的资料,有中英文的各种电影资料,还有厚厚的几本书,一大沓文件,用小电影机拍的几盘胶片,称一下,肯定有七八公斤重。

经过这么多准备,终于到展示每个人的作品的时候了,每个同学都熬夜赶作业在学校编辑工作室里忙得焦头烂额,女生脸上长痘痘头发上起油了,男生胡须疯长,我还曾经在编辑房做到凌晨三点多,后来在学校三四个保安的目送下搭了的士回公寓。现在,背着自己沉重的书包一脸神秘地出现在教室里,参加系里为大家组织的浪漫的电影放映之夜,激动的心情不亚于大导演参加奥斯卡评奖。

我的三分钟短片讲的是一个男女爱情故事,他们因为犹豫不决错过了爱情,背景话外音是我澳洲同学贝丝配的,音乐是我严谨但经常发脾气说脏话的德国同学沃儿夫做的,男主角是我的男朋友,女主角是我最要好的女朋友。当我看见我用十六毫米胶片拍的一个人物在黑暗中点烟的镜头放大出现在教室屏幕上的时候,我的心跳加速,非常紧张,我紧张的原因是因为那胶片上的男朋友他根本不会抽烟,就他那抖抖索索的点烟姿势才练了几分钟,实在担心他那两下受不了这么多双火眼金睛检验,并且我还知道屏幕上他眼中的泪光,都是因为饿着肚子我逼他抽了一支又一支烟熏出来的,而不象剧本上那样描述---因为等待心上人所致。至于那女主角我的女朋友简直是在百忙之中抽空帮我,事前连排练也没有,我让她穿着中国紧身旗袍,裹着我的红围巾,在傍晚,在人流湍急的悉尼中央火车站通道里一次次奔跑,我们俩胆大地就象疯子一样,我捧着摄像机拍她漂亮的手指富有表情地纠缠在一起,趴在肮脏的地上拍她的高跟鞋和美丽的脚踝。哈哈,结果,出乎意料,许多人都为我鼓掌。隔了几年以后,我还有个新加坡同学记得我这个忧伤的爱情故事,还背得出那几句话外音“那是一个寒冷秋天的夜晚,我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去见他……”,可是,后来呢?那个男主角成了我老公,那个女主角是我婚礼上的伴娘!

其实,系里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中国女生,我不得不说,我们的创作思维和西方同学比还有差距,东方人很中规中举,也不够大胆想象夸张和幽默,尤其是,创作时根本没有想到借用现代数字技术去处理表达,没西方同学活泛。甚至,两个韩国同学也有这方面的问题,我猜想,这可能是西方和东方的教育不同吧。不过,我很惊讶的是韩国同学怎么那么喜欢恐怖片呢,有一个韩国女同学拍的是一个女生的表情,从笑到哭最后变成惨叫,画面是蓝色凋的,很恐怖;还有个韩国男生邀请我在他的短片中扮演一个女杀手,“我”穿着黑色长长的皮风衣,套着细高跟的黑靴子按照接头的指示到某地去杀一个人,人杀死了,“我”把一把刀子酷酷地插进靴子里就走了。黑夜里,大街上,“我”黑色的背影,突然,有人跟踪“我”,等“我”发现,却已经晚了,那接头把“我”又杀死了。我过了一把女杀手瘾,美国女老师后来打着呼哨说,哇,那黑皮衣和靴子是你自己的吗?我说是的。不过,私下里,我却有点失望,因为,没人去关注我的演技,我为了演好女杀手,故意走路走得很慢很坚定,这是我自己设计的节奏。哎,可到最后,却是我那身黑皮衣皮靴把我这么重要的设计掩盖了。

我还帮澳洲同学贝丝拍过一个短片,拍的时候,我是她的剧务,她的短片当初我都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要我不停地舞条床单,很快就拍完了,于是,我们就在她北悉尼男朋友的家里,一边聊天看海景一边吃三文治和水果。结果出来,她的片子很不错,她用了一段出色的音乐和婴儿的啼哭,最后,那舞动的床单在慢镜头下变成了如同妈妈的手那般温柔舒展,荡漾着童年的回忆和温馨。还有个叫玛格丽特的澳洲同学,年龄有五十多了,当了一辈子家庭妇女,等儿子女儿大了,才出来学习,我也帮她拍她的短片,她拍一个又一个静止的水果画面,要打那一只苹果的灯光就花了我们一个小时,还要再打香蕉和西瓜的灯光,忙了很久才完成,等她剪辑完了,却相当不错,背景是一家人吵架说话大声咀嚼的声音,在这样一片混乱的声音中,香蕉,苹果,西瓜一个个吃完了消失了,只剩下许多垃圾堆在桌上,于是,这就是“家庭妇女的生活”。看了这片子,好多年后我当了妈妈才真正理解体会。

轮到最后,一个墨西哥同学隆重出场了,之前就知道他的片子很火暴,等他的片子开始放映的时候,全场的男生个个血脉贲张,那荧幕上的长发日本女孩刚开始穿戴整齐风情万种地在拍广告照片,后来,随着镜头喀嚓声,她的衣服就一件件脱落下来,直到赤身裸体,千娇百媚地躺在地上,到了这里,片子结束了,男生都在鼓掌吹口哨,女生感到脸红。那日本女孩不在我们大学里读书,但经常出入我们系,当我们同学的业余演员,她的身材比她的脸蛋美,这一下,她成了我们系里的大明星。第二天,在系的走廊里,我又见到她和那墨西哥男同学在一起,她很大方时髦,丝毫也没有穿着和服笑容谦卑的传统日本女人模样,墨西哥同学倒是大声地邀请我参加他下一部片子的拍摄,帮他的演员化装和服装设计,还可以当群众演员,我笑笑 ,没接受。
其实,我是有点不敢。

那天晚上,所有的短片放完了,美国老师当场宣布,所有的片子都及格了.一片快乐的声音.好了,从此,我喜欢上了这一行,就是经常觉得这一行太烧钱了,那一个点烟的镜头,花了我几百多澳币去买胶片冲胶片,还有那个名牌打火机花了五十多澳币,拍完之后就没再用过.可从此以后,我常常期望明天中头彩,那样,我就会拍好多爱情故事.
(雷莉 悉尼 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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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 六月 26, 2007

我的澳洲房东贝翠丝 - 雷莉

刚到悉尼来头几个月,我嫌自己英语口语进步慢,于是,搬出上海房东的大HOUSE,住到了悉尼郊外一个意大利人的聚居区去,房东是一个南非移民过来的五十多岁的太太,叫贝翠丝,金发,肤色白皙,身材高大。她移民澳洲已经三十多年了,我很喜欢听她说英语,非常清楚,这可能是她三十年来在异国他乡养成的习惯,但凡说英语,都努力做到字正腔圆语法准确,时间久了那脱口而出的英语竟是比澳洲当地人还好听,我第一次给她电话时,就喜欢上了她的清晰悦耳的语音,于是,很干脆地就决定搬来和她一起住。

贝翠丝是个单身女人,我猜测她早年离婚了,丈夫很可能是个当地的澳洲人,她经常对我说“澳洲男人很讨厌”,我想她的这番言论一定有个出处,想来想去,觉得一定是某个澳洲男人伤了她的心,因此才这样说吧。贝翠丝有个二十岁的女儿叫依尔妲,女儿没和她住在一起,于是,依尔妲的小屋暂时属于我。

贝翠丝的屋子比起先前我的上海房东的大HOUSE来说,实在是太简陋了。窄窄长长的,前面有个几平米的院子;一进门的左手边就是我的房间,紧挨着就是贝翠丝的卧房;有个小客厅在中间,木沙发,一台十四寸的彩电放在屋角;厨房也很小,只能容纳两个人挨着站;吃饭的屋里有张旧桌子和几把木椅子;从餐厅出去就是后院了,有棵高大茂盛的树遮蔽了她后院的阳光,树下的落叶厚厚地积了几尺厚,我想清理这些潮湿腐烂的落叶一定得请一个专业的公司才行。贝翠丝很少整理庭院,很少来后院坐在树阴下小憩,那棵遮天蔽日的大树因此成了倦鸟的栖息之地和猫儿们的乐园,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那院子很凄凉,甚至,还有一点点诡秘,除了晾衣服,我也很少进去。

贝翠丝所有的家具也很旧,有的油漆班驳,有的没上漆可以看见木材的纹理,家具上的金属拉手也已经生锈了。依尔妲的小屋里有张破书桌,有天晚上我坐在小桌旁做功课,突然看见,桌上到处都是用笔用刀刻的画的字,全是一些青春期困惑不解愤懑的语句,甚至还有脏话。打开衣柜橱的小门,上面贴了一张纸片,是贝翠丝的笔迹,教女孩怎么使用避孕套。从那以后数个夜晚,躺在依尔妲曾经睡过的小床上,经常觉得单亲妈妈贝翠丝不容易,年少的依尔妲一定很反叛很大胆。

但是,和这陈旧憋闷的老屋相比,女主人贝翠丝可以说很开朗,甚至阳光灿烂,一口洁白的牙齿每个月去检查修护,穿得也很体面优雅,实际上,贝翠丝是个地道的办公室白领!她曾用六年时间在悉尼科技大学完成了一个有关法律方面的课程,在一个政府部门工作,她的收入也不差。我一直困惑,为什么贝翠丝住在这么一个老屋子里而不象其他华人移民买了一套房子再买一套呢?许多华人移民三十年了,都有房产和生意,相比之下,贝翠丝的有点寒骖。

然而,贝翠丝很热爱生活,她是一个好厨师,很喜欢美食,每天下了班,她若没有事情,就会按照菜谱做一顿好吃的给我吃,埃及肉丸啦,意大利沙拉啦,俄罗斯红汤啦,她做过很多世界美食给我吃。贝翠丝对酒也很有研究,每天饭前饭后喝不同的酒,她还经常一边做菜一边和我聊天,她说,一个女人若是不懂得烹饪就失掉了一半生活的乐趣,这世界上,吃第一重要,你学英语,首先就应该弄清楚有关吃的东西的全部英语,其次才是学术英语。贝翠丝说,她学英语就是从厨房英语开始的,买菜记住蔬菜名,做饭炒菜看调料瓶子上的说明书还阅读菜谱,因为爱吃,就学会了一口流利的英语让澳洲人刮目相看。她一边说,一边骄傲地打开身后一个壁柜,哗,满满一大壁柜精致的瓶瓶罐罐,都是各种香料调料还有饼干点心和各色美酒,这些物件在壁柜明亮的灯光下发出水晶般眩目的光芒,照亮了贝翠丝的笑容,还有她那黑乎乎的屋子。

一个周日,依尔妲回来吃晚饭,她一进门,我就觉得屋子太小太暗了,因为依尔妲很高大,她说她曾经是国家级游泳健将,是蝶泳,现在不游了,在悉尼大学附近的一个咖啡店当服务员,我说,怎么不上大学?她捏着手指关节大大咧咧地说,一边打工一边挣钱,以后再考虑上大学。她拿出一块布料展示给我看,是块褐色的缎子,写满了中国字“寿”,她说要贝翠丝给她缝件礼服参加PARTY,她用手指比划着样式,我笑得差点把水喷出来,因为那么一块用来做马褂的布料她要做条紧身超短裙似的衣服,裹在她那牛高马大的身上,不知道会有多么搞笑。我问她为什么不要洋礼服呢?她很洒脱地打了个响指,酷酷地对我说,要与众不同。依尔妲说她眼下正在攒钱,下次要去中国苏州旅游。晚饭匆匆吃完,依尔妲就带上一顶和她身高极不相称的小毛线帽子骑着自行车走了。

后来又见过几次依尔妲,她依然精力充沛地骑着自行车匆匆来赴晚宴。贝翠丝过生日了,在一家非洲餐馆里,那天,依尔妲没戴小帽子,穿了一条性感的迷你裙,一双大皮靴,很女人味地披了一块精致的披肩,化了装,她吃了一点东西就到楼下去了,上来的时候她又大大咧咧地对大家说,每人十五元,我的那份已经付了,拜。然后,就第一个离开了餐馆。依尔妲走了,贝翠丝似乎显得轻松了,她很风趣地说了许多笑话。回去的路上,可能多喝了点酒,她说起晚餐上一对始终坐在一起的老绅士,她说,他们是同性恋,相爱了二十五年了,一个是舞台剧务,一个是老师,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还领养了一个孩子。末了,她问我怎么看待同性恋?我说,无所谓啦,只要快乐幸福就好。贝翠丝连连点头,她说,中国人现在也接受同性恋了?我说,是我接受了,我不能代表全中国人的观点。说着,贝翠丝哈哈大笑,她说,是这样的,这世上,女人可以爱男人,男人可以爱女人,那么,也应该允许女人爱女人,男人爱男人,随他们去了。

回到家,贝翠丝径直就进卧室睡了。半夜上洗手间去,我却在走廊里捡到了她的靛蓝色的丝绒披肩,上好的料子很柔软,孤零零地被丢在了冰凉的地板上,不由地想起许多事情,似乎,依尔妲没有给贝翠丝送生日礼物,贝翠丝今晚既没有生日蛋糕也没有吹蜡烛,难道没人为她准备这一切吗?想想若在中国,我若给妈妈过生日,付了自己用餐的那份子钱就走了,妈妈会怎样伤心啊。

贝翠丝病倒了,很严重的感冒,成夜的咳嗽。我听到她给依尔妲打电话,声音很大。后来,她出来时,围着一条白色的大围巾,穿着澳洲的羊皮靴,头发凌乱,满面怒容,一边揩鼻涕,一边对我说,依尔妲在鼻子舌头和肚脐三个地方打了几个孔,带了那种恶心难看的金属环,现在舌头都肿了,要吃消炎药,并且,依尔妲还和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人同居了。贝翠丝气得喝了口水就进门睡觉去了。看着她气呼呼地关上卧室的门,我突然觉得无论是东方妈妈还是西方妈妈都那么相似,从爱的角度来说,都希望孩子收敛些传统些好。那天,凌晨四点多,被窗户外的汽车吵醒了,醒来,觉得贝翠丝的老屋子又黑又潮又冷,似乎到处都是冷飕飕的风,盖了两床被子还觉得冷。天亮了,勉强起床,拉开厨房的灯,烧水,烤面包,想给贝翠丝做顿早餐,却发现干净的盘子一个都没有,于是就打开洗碗机,我吓得叫了一声,那还没来得及洗的刀子叉子盘子上爬满了黑黑的蚂蚁,情景非常恐怖,我迅速地关上了洗碗机,出去在街角的面包店买了牛角包回来吃。

在贝翠丝生病的两周里,依尔妲始终没来看望她。我几乎每晚失眠,因为那薄薄的墙壁怎么也挡不住窗下街边汽车来往的声音,并且贝翠丝咳嗽的声音在清冷的冬夜里听上去让人难以入眠,我深深地感觉到了贝翠丝的孤单和可怜,尽管她很乐观也有很多朋友,但真正能关心照顾她的亲人其实一个都没有。而那沉闷的老屋子里,少了贝翠丝锅碗瓢盆说笑声,对我而言,仿佛就象掉进了冰窖里,我的功课直线下降,疲倦,焦虑,忧郁,使我完不成论文,我再次想到搬家。

等贝翠丝病好以后,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新的住所,和她辞行的那天,我特意多坐了一站路,在街角一个著名的花店里,买了一大束美丽的鲜花送给贝翠丝,贝翠丝见到鲜花的时候,我看见她从未有过的兴奋,不知她从哪里找出了一个漂亮的大花瓶来,一边插花一边夸我是一个很会体贴人的好女孩,但是,当我说要离开她的时候,贝翠丝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她很不高兴地说,我的房子太旧了太冷了,是吧?我没有很多钱去买新房子。她从眼镜的上方看着我说,我把依尔妲养大真的很不容易。

搬家的那天,贝翠丝一早出门的时候交代我,东西搬完,就把钥匙从窗户里扔进来,不要说再见,你还可以再来。走的时候,我把那曾经是贝翠丝和我的家打扫整理了一番,写了一张卡片放在她的桌子上,感谢她对我的照顾。站在厨房里,我想去喂喂她心爱的猫索非亚,可是,房前屋后都没找着,那猫也经常失踪,不着家。

后来,我和一个新西兰移民过来的ABC香蕉女孩住在了一所宽大温暖的公寓里,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许多个黄昏里,我坐悉尼的轻轨小火车回那公寓,经常想起贝翠丝戴着老花镜,一边炒菜,一边问我,你知道这种作料的英语怎么说吗?你会拼出来给我听吗?你知道吃西餐的规矩吗?那么,中国的饺子怎么包的?说来给我听听。悉尼小火车向前奔驰,想起贝翠丝,眼眶湿润了,而那心底里其实是装满了她如母亲般对我的亲切和温暖。
(雷莉 悉尼 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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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 六月 25, 2007

务实的澳洲女人 - 江玲


昨天在一个澳大利亚新闻网站上看到一则有趣的消息,说是通过对近千名年轻女性的调查表明,如今在国内最受欢迎的男性理想职业是木匠。这份调查问卷列了蓝领和白领各五个职业,调查的结果令人大跌眼镜,因为位于前五位的全是手艺人或是技术工人,而一向在社会上和历史上有着良好名声的医生和律师等职业被女士们毫不留情地抛到了后面。

其实手艺人和技术工人受澳洲女人宠爱是众所周知的,他们动手能力强,富于创造力,并且还是家里的handyman,只是大家没有想到他们受欢迎的程度居然超过了那些传统的“香饽饽”们。文章里分析,主要是因为当今的澳洲人不再看重表面的一些虚名,而是更希望男人的工作时间与家庭生活不冲突,全家人能有一个更健康的生活方式,而象木匠,瓷砖工人一类的男性,他们的工作时间非常自由,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的时间留给家人。

那篇文章还说,这些手艺人和技术工人在人们心中的形象也很性感 – 每日在室外干体力劳动,既阳光又健康。相反,虽然医生,会计师这些行业收入也不菲,但是由于他们的工作时间长影响了家庭生活的和谐,而且长期坐在办公室进行脑力劳动,非常不利于身体的健康。所以很多女人宁愿嫁给木匠,油漆匠也不嫁给银行家,律师。

我大声地把这篇文章翻译给家里的人听,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会批评澳洲女人的品位,一会抨击中国的工资制度,讨论得不亦乐乎。我知道大部分中国人是绝对不能理解澳洲女人的选择的,因为他们不了解澳洲的各手工技术行业都有很高的要求,真正要想拿到从业的执照,必须通过严格的考核,而且他们大多数人是自由职业,收入相当客观。再则就算中国的木匠也能挣到跟医生一样多的钱,我相信大部分中国女人的选择也会是不一样的。说到底,在怎样对待家庭生活这一点上,中国人和澳洲人的区别简直是太大了。

澳洲的大部分男人几乎每天都要回家吃晚饭(这也是我喜欢这个国家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当然大部分的澳洲女人都在家做晚饭。这个国家的离婚率虽然并不低(一度曾经到达40%),但是生活在这个国家里,你能感觉到人们的家庭观念非常强烈。在这里,当事业与家庭出现矛盾的时候,家庭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而在我的心目中,家庭对中国男人更多的是意味着一种功成名就的责任感,他们付出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去为家庭谋得钱财和社会地位;而家庭对澳洲男人更多的是意味着一种终极的幸福感,他们大多数人梦想着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生一大堆孩子,忙碌混乱地过一辈子。

如果有个木匠可以天天守侯在自己的身边,何必去找个经常值夜班的医生呢?一边是自己摸得着的实实在在的幸福,另一边是别人看得见的空洞洞的羡慕 – 务实的澳洲女人为自己活着。

2007-6-14
调查结果最受欢迎的职业:

1. 木匠
2. 铺瓷砖工
3. 油漆工
4. 建筑师
5. 管道工
6. 银行家
7. 医生
8. 律师
9. 会计师
10.精神病医生

原文网址:
http://www.smh.com.au/news/national/chippies-most-desirable--survey/2007/06/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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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随俗 - 江玲

我出国了近十年,每过两三年就一定要回国一次,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跟我先生过三天不吃米饭就难受是一样的道理,另外还有一点就是,怕自己离开这片土地太久,心里滋长出一分陌生。所以我这次(第四次)回来,自认为基本到了第三天就可以如鱼得水般自在地生活在生我养我的地方了 - 我此番自信的评判是来自于我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过马路,也可以眉头都不皱一下地进入公共厕所。

其实对每个人来说,真要回到自己以前熟悉的环境中,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难的是回来了发现人是物非,明明知道别人说的是中文却根本不知道其含义,无关紧要的时候可以打哈哈,关键的时候却不得不冒着被别人嘲笑的危险硬着头皮让人解释。

有天在一间服装店试穿一件上衣,结果穿出来的效果与我预想的有点出入,我想要弃而走之,这时售货的小姑娘发话了:“这件衣服是‘寒板’,你的气质很适合。” 听人夸我的气质冷艳,本女子有点飘飘然,然而实在不明白她说的这个款式,我问:“什么是‘寒板’?”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语结。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现今很流行的“韩版”,韩国版本?为什么不叫韩式?

上次回来的时候,发现我认识的大部分人每天至少要说一次“郁闷”,结果这次我回来发现之前郁闷的人终于不再郁闷,但是他们的情形更加令人担忧了,他们“崩溃”。

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平台”一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用。“研发公共服务平台”“打造最具影响力的科教平台”“短信平台”“对话平台”…… 我正要问我的同学什么是“平台”,他说:“在网上同学录这个平台,我们可以常见面。”哦,此平台即彼平台也。

PK是什么?它似乎源于超女大舞台,后散见于各大网络媒体,现疑惑于我心深处,至今也没好意思问。

2007-6-12
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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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妈的孩子 - 江玲

为什么啊?我百思不得其解。

白雪公主,灰姑娘,还有人鱼公主,这几位全世界家喻户晓的美女都有一个共同的地方,那就是她们的妈妈都早逝了。这几个没妈的孩子不是受尽继母的陷害和折磨,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总之日子过得凄苦无比,令人揪心。虽然最终都有一个不错的结局,但是他们为什么非要这样安排啊,不管是安徒生还是格林兄弟。

这是我最近在给女儿讲睡前故事的时候,产生的一个疑问。本来刚开始我还在想,谁叫她们爱上的都是王子呢?想要得到王子的爱,受点苦是应该的。但是这段时间女儿夜夜要听的故事《卖火柴的小女孩》却推翻了我的这个理论。

当我读到小女孩光着脚丫子走在大雪纷飞的夜晚,羡慕地透过窗户看着富人家的孩子围坐在圣诞树下拆开父母送的礼物的时候,我注意到三岁的女儿神情变得很悲伤,她皱着小眉头坐在我旁边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她充满了同情地叹一口气,低声说:“Poor little girl.”(可怜的小女孩)。我不记得我三岁的时候有过什么怜悯之心没有,所以听到她这么说,我觉得很吃惊,毕竟她连火柴是何物都不知道。我爱怜地将她搂进怀里。

故事继续着,小女孩在火光中看到了死去的奶奶,奶奶承诺说要带小女孩到天国去见妈妈……这时我又想起来那个近似无聊的问题,为什么她们都没有妈妈,不管她们是公主还是平民,富贵还是贫穷?我低头看女儿,她的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紧紧地靠在我的胸前,好象生怕有谁会将她从我身边拉开。

突然我恍然大悟 – 有妈的孩子哪里需要什么神奇的力量或者人来拯救他们,母爱浩荡,相伴左右,他们根本就是每天都生活在美好的童话里啊。


2007-6-6
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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