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八月 27, 2007

珀斯离悉尼有多远(六) - 江玲


(找了很久,终于相中这张地图,因为它的路线与我们此次的行程比较吻合,不过我们是从珀斯(Perth)往南往东经过阿得来德(Adelaide)最后到悉尼(Sydney)。其他的路线只能等到以后再走了。)

搁浅多日的行程计划随着出发日子的临近,昨晚又被我们提到了议事日程。
综合Damian的建议和我们的实际情况,再加上我数日的喋喋不休,青好歹同意了放弃野营狂想,但是关于去不去墨尔本我也妥协说咱们到时看情况再定。于是在一片民主祥和的气氛下,我们此次人生之旅的日程安排就此敲定:

第一日:(Perth to Esperance)早上八时出发,与朋友拥吻告别,挥泪与否要看双方煽情的效果。大约中午时分到达Hyden(距珀斯351公里),前往观看西澳三大自然奇观之一 – Wave Rock(浪石)。短暂停留,照相摄像,又开始下午的旅程。四个半小时后到达西澳南部的Esperance,然后吃吃喝喝,入住酒店。临睡前不忘亲芊儿一下,谢谢她一路合作。

第二日:(Esperance to Norseman)上午乘坐预定好的游艇出海观看野生鲸鱼(亦或海豚?) ,不管看什么,反正如果什么也看不到就不给钱。旅游资料上还说春天是当地“野花展览”的季节,希望沿途能看到烂漫野花几朵。午饭后转向北上,当晚在出西澳前最大的一个镇Norseman停留。如果到达之前天还没黑,到Dundas看大岩石。据说Dundas的石头有两百万年的历史呢,值得期待。临睡前不忘亲芊儿一下,感激她一路合作。

第三日:(Norseman to Eucla) Norseman到Eucla有650公里,青拖妻带女,可能要开七八个小时才能到达。不过Damian小伙子说Eucla的汽车旅馆不好,建议我们入住附近的Madura Pass Oasis Motel。这一天主要是开开停停,看沿路的风景,据说有荒野,绝壁。Eucla本身也是一个小镇子,有什么博物馆一类的,不过带着芊芊这样没有受过教育的小人儿,可能就不去那里了。

第四日:(Eucla to Ceduna) 出了Eucla再行十几公里,就是西澳和南澳的边境线了,再见,美丽原始的西澳,我会非常想念你的。Eucla到南澳的Ceduna虽然只有四百九十几公里,但是我们要在沿路停留很多的观景台,看戈壁,沙漠,国家公园这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这又将耗去我们一整天的时间,当晚入住Ceduna的汽车旅店。临睡前不忘亲芊儿一下,请求她一路合作。

第五日:(Ceduna to Adelaide)从Ceduna途经Augusta 港, 然后来到南澳的省会Adelaide(阿得来德) ,途中距离772.10公里,又是要开一整天才可以到达。这一段的风景是从沙漠,草原又逐渐进入了城市。至此我们应该可以松一口气了,因为至少不用担心没有地方加油、买水和吃东西了。晚餐去Adelaide的唐人街,我们一定想吃中餐都快想疯了。临睡前不忘亲芊儿一下,恳求她一路合作。

A第六、七日:从阿得来德到悉尼,距离1374.90公里,我们得在Wagga Wagga停留一晚,不过在网上搜索的结果,大家都不推荐走这一段,因为实在够枯燥,两天都没有什么可看的。

B第六、七、八日:另外一个方案就是青所说的,沿南澳海岸线一直进入维多利亚州的南端,去体验大洋路和十二门徒。然后再途经墨尔本停留一晚,最后狂开一天直接插回悉尼。

其实看起来好象两个方案只是在外多呆一天的差别,而且第二个方案会有趣得多。我们到时可能会根据身体状况和孩子合作的程度来决定走哪一条路。

第七天或者是第八天,终于到达美丽的悉尼。亲亲我的女儿芊,她一路上的表现真的是棒极了!


2007-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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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斯离悉尼有多远(五) - 江玲

人的一生要遭遇很多的人,但是最终能与你相识并成为朋友的人却是屈指可数,所以说到要离开珀斯,我们不舍得的除了这里悠闲的生活方式以外,还有就是这一年多在此地结交的一些朋友。

第一次碰到简和保罗的时候,简眯着眼看了我好一阵,然后笑眯眯地说:“我终于想起来你象谁了 - 巩利。” 保罗也在一旁不住地点头:“真的很象。” 我愣了一下,虽然我自知巩利和我除了都是中国女人以外,找不到一点相似的地方,但是我明白她在外国人眼里的地位,所以我还是受宠若惊地直说:“谢谢,谢谢。”

保罗和简是青在网球俱乐部认识的一对夫妇,两人都是心理学专家,分别在珀斯两间大学任教,虽然已经是六十岁出头,但他们仍然每个星期跟一帮年轻人到俱乐部去练球,从不间断。保罗和简都是来自美国,这是我在跟他们一见面的时候就从他们的口音里听出来了,虽然他们来澳洲都已经三十年了,但是卷舌的儿化乡音仍是丝毫未改。简的唯一的女儿塞布莉娜说这其实是他们对自己那个美国身份的认同,这让我想起老年邓小平那一口正宗浓厚的四川话,自我感觉好了,管你听众是哪里的人,听不听得懂,都要听。

由于他们在澳洲也算是外乡人,家里人丁稀少,所以保罗和简在过传统佳节复活节和圣诞节的时候,总是请一帮朋友在家里团聚,我们一家人在珀斯的一年半里,受他们的邀请去他们家过了两次复活节和一次圣诞节。我发现每一次去他们家的人都是来自世界各地,有印度人,瑞典人,中国人、美国人,以色列人……当然也有澳洲本地人,我们都戏称他们家是小小联合国,只是这里没有争论,大家总是在他们那布置温馨气氛祥和的家里谈论东西方文化的差距和相似之处,每次无不畅所欲言,流连忘返。

据我的观察,国外的人说到中国无非有三种态度,一是漠不关心,二是有点敌对,三是极度热情。其中大多数的人属于第一种,因为不了解中国所以不关心。第二和第三种人感情色彩虽然明显,不过都是少数,不成什么气候。倒是第一种人立场不坚定,极易受媒体宣传的影响,一部<<藏龙卧虎>>就可以令很多人好奇地冲进第三类,一篇山西矿难的报道也足以令好多人愤然进入第二类。不过保罗和简倒是从来都很喜欢中国的,简说她第一次去中国是在一九八五年,前几年她女儿和女婿在上海短暂工作的时候又去了一次。两次对中国的印象简直有天壤之别,这一方面让他们对中国近二十年的发展刮目相看,另一方面对古老中国的未来更是充满了信心。

就要分别了,我们昨天邀请保罗和简来我们家吃地道的中餐,他们又象往常一样非常认真地请教我们学习中文的一些技巧,然后无比羡慕地看着我女儿的小舌头在中英文之间自如地转换着。感叹生命必然规律的同时,保罗和简并不服老,他们说等退休了以后,他们可能会到中国去教书,他们想去见证这个历史巨人的重新崛起,也想为善良勤劳的中国人走向世界尽到自己的一份力量。

2007-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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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 八月 16, 2007

珀斯离悉尼有多远(四) - 江玲

晚饭后照例跟爸爸妈妈视频了一阵,如实报告了这几天的思想和行动。

“你那里天气怎样啊?” 妈妈问。

“这里现在好冷啊,早晚只有四五度。” 我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把外套的拉链拉到了头。

“哎呀!我们这里热惨了!” 妈妈如梦初醒般地大呼着,好象终于找到了北半球炎热的原因。

“你们真的要开车回悉尼吗?” 爸爸妈妈还是不能理解这样疯狂的计划,但是鞭长莫及,他们能做的就是反复地叮嘱路上要注意安全和关注中央四台的国际新闻。

“没事的,这段路程走的人很多,我们又不赶时间,想开就开,不想开就停下来休息。” 我尽量安慰他们,但我知道要他们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每天晚上在路上住什么地方啊?一定要早点预订下来啊。” 妈妈对这种长途跋涉虽然没有经验,不过这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当晚临睡前,我把这个同样的问题抛给了青。他不紧不慢地翻出地图,说:“我们公司的Damian曾经在这段路上来回开过几次,他帮我设计了一个完美的行程安排,而且他还告诉了我路上那些条件好的汽车旅馆。”

“说来听听。” 我很有兴趣。

“整个行程我们要花八天的时间……” 青打开一张全澳地图。

“啊?!”青话音未落,我惊叫了起来。四千多公里,我知道如果夜以继日地开,只需要两天半到三天的时间就可以开到,我们白天开,夜晚休息,最多也就开五六天罢了,怎么跑出八天来了?

“你别急,听我跟你讲,因为我们要去大洋路、十二门徒以及墨尔本。” 青自己在地图上画着圈圈。

“不去,不去,我们从阿德来德直接开到悉尼就可以了,干嘛还要专门绕到南面去?”我们好几年前去过十二门徒和墨尔本, 这样荒唐的计划要我不急是不可能的。

“那次去的时候我们是跟旅行团去的,时间很赶,而且路上都在睡觉,错过了很多好的风景。” 他解释着。

这样的计划听起来好象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但是八天在路上,我要带多少衣服来换啊?” 我嘟哝了一句。

“切。”青对我这个理由不屑而顾,“Damian还说我们其实可以去买些帐篷睡袋一类的东西,沿路就野营,他可以提供野营营地的地址给我们。” 青的脑袋一定是被这个Damian灌了水。

“就我们两个可以,但是带着个三岁的孩子,我不想什么野营,我只想安全到达。” 我口气很坚决。其实这样的冒险行动对我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但关键是想到孩子还那么小,带着她野营可能麻烦多于乐趣。

“你固执得很,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以呢?” 青有点恼,我估计在给我谈起这个计划的时候他自己已经偷偷地乐了很久了,没想到我这个女人是个城市动物。

“就是因为没有试过,所以我不愿去冒险。只要你去野营过一次我就跟你去!” 说这话的我很认真,我是绝对不会跟没有去野营过的人一起去野营的。

“好了,好了,再商量吧。” 青关上地图,息事宁人地说。

2007-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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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斯离悉尼有多远(三) - 江玲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正深陷在沙发里投入地看电视剧<<绝望的主妇>>,突然听到大门外有卡车停留的声音。我拉开窗帘一看,原来是搬家公司的人来送打包用的盒子和纸张了。那天上午我才收到青的电子邮件说搬家公司的事宜已经搞定,日子也定了下来,没想到下午他们就开始行动了,办事效率真是很高啊。

本来多加不到一千块钱,搬家公司的人还可以把打包的事情也全部包下来,这笔费用青的公司也承诺了的,但是想到我必须要亲自经手才知道哪些东西要扔,所以我就说算了。西方搬家公司的规范化是不可小瞧的,如果你付钱让他们打包拆包的话,他们可以把你的家私和用具原封不动地搬到新家,也就是说,连你的碗、杯子是怎么放的,到了新家它们也是同样的次序。所以有些人搬家,自己收拾一个包就走了,把家留给搬家公司的人,等家搬好了,自己直接去新家住就是了。

纸箱子到了就有事情干了,我这个主妇不再绝望,站在屋中央环顾四周,我准备从每次搬家我最喜欢收拾的私人物品开始入手。虽然我不承认自己是个恋旧的人,但我的确保留了很多旧物,特别是信件和相片一类的东西,因为我找不到要丢弃它们的理由,这样一来随着时间的堆积,它们的数量也就越来越多,我要花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因为我喜欢在收拾它们的间隙去翻看那些不经意流逝了的岁月。“啊,原来是这样的!” - 我总是恍然大悟地忆起过去经历的一些事和自己那时的思维习惯。

就象这次回国无意中找到几本以前的日记,我饶有兴趣地读着年少时的喜怒哀乐。我真的很享受那样的时刻,在阅读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有些文字解释了我现在对人对事的一些疑惑。不过有的文字却令我产生了更多的疑惑,我记得有篇日记除了日期和阴郁的天气以外,我什么也没有写,只是留下了一串感叹号,而且之后好多天都没有写日记,让我无处寻觅踪迹。我可能永远也想不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字未留本以为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但没想到只是漫长人生中的十年,我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大学好友灿很早前就戏言,说我是个活在回忆中的人,我估计她说这话是因为她知道我有收集旧物的习惯。其实每个人的今天都是由过往的一个个日子组成的,过去的这些年我的身体和思想所经历的无数次搬迁和变动成就了今天的我。而灿和我隔山隔海地生活了近十年以后,她看我可能就象我看那些旧物一样似曾相识却又渐见陌生,所以这次回国最后一次同学聚会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话:“出国这么多年,你还是变了。”

似乎是意料之中,也好象是意料之外。


2007-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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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斯离悉尼有多远(二) - 江玲

两周后,我带着孩子回到了珀斯。

回来后第二天,某某搬家公司来了一名男子到家里来估价,是我先生之前跟他们约好了的。回中国三个月没有跟人说英文,我舌头有点打转转,接过他的名片一看,好在他有一个常见的名字 – John Williams (约翰 威廉姆斯) ,令我的自信心一下子振奋了起来。

威廉姆斯先生进入我家的每个房间仔细看了看,连衣柜和橱柜也不放过,他一边走,一边在他带来的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

“每一样都要搬走吗?” 他公事公办地问道。

“基本是的。有些东西可能要扔,可是还没有最后整理出来。” 我一想起要扔东西,心中涌出一股痛快的感觉。人人都痛恨搬家,除了我。我喜欢搬家,因为我喜欢变化,只是这次是搬回我们在悉尼的家,所以这层感觉少了些;但是搬家还有个好处,就是可以及时处理掉那些“鸡肋”一样的旧家具,旧衣服,让整个家长期保持清清爽爽。

“既然这样,我都填上吧,也不会多好多钱的。你们的搬家费是公司出吧?” 他礼貌性地问道。

“是的。”我很快地回答他。这么劳民伤财的事,不由公司出钱,谁愿意整天没事瞎折腾?

威廉姆斯又问:“随家具走的,还有什么?”

“我女儿。”我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他低头看了看我三岁的女儿,有点吃惊,随即很紧张地跟随着我笑了起来,我想他可能没想到中国人也有幽默的时候。

“门口那辆车。” 我这次认真地说,“公司只给报运送一辆车的钱,我们只好把另外一辆车开过去了。”

“这样反而更好!” 威廉姆斯兴奋地说,“我几年前开过,很令人难忘的经历,我保证你们绝对不会后悔的。大部分澳洲人都有这样的梦想,你们很快就要实现了哦!”

他的眼睛发出一股令人信服的光,我瞬间被他感染:“真的吗?太好了!”

最后快结束了,他问:“价钱明日才可以出来,我报给谁?”

“报给他们公司吧。” 现在除了关心从珀斯开车到悉尼,其他的我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2007-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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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斯离悉尼有多远(一) - 江玲

接到青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我和阿戴正在重庆江北地下城的一家装修简约但是价位不菲的川菜馆吃晚餐。他告诉我公司和他达成了协议要把他调回悉尼本部了,这就意味着我们全家要在九月底又从西澳首府珀斯搬回位于东海岸的澳洲第一大城市悉尼了。电话那端,他兴致勃勃地说他有一个令我惊喜的计划,那就是开车横跨澳洲。

“珀斯离悉尼有多远啊?” 我既兴奋,又有点不安,这年头一说到开车穿越澳洲,就让人联想到几年前一对年轻的英国伴侣在途中被害的案子。

“四千多公里呢,是要开好几天,但我们走的路线是沿着南部的海岸线,并不是横穿沙漠,而且我们只是白天开,晚上就在汽车旅馆休息,很安全的。” 青似乎听出我的言外之意,安慰着。

“那好吧,空了我们去网上研究一下路线和沿途的风景点吧。” 我看了看旁边埋头吃饭的阿戴,急急挂断电话。

阿戴抬头看看我,笑了:“我真服了你们两个,又要搬家。”

高中时候的密友阿戴现在在重庆一个局级机关做公务员,珀斯离悉尼有多远,我的生活就离她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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