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三月 24, 2008

珀斯离悉尼有多远(八) - 江玲

搬家公司的人到我家的时候,是早上八点左右。来了两名外国男子,一个壮实,一个精瘦,我听说干这活的人不外乎就是这两种身材,不过原因我却忘了。他们不象华人搬家公司的人一样一进屋就开始搬东西,而是不紧不慢地,一人拿一摞表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清点,然后在每一个箱子和家具上面贴上标号;之后还是不急着搬动任何东西,反倒拿了一大堆的塑料薄膜,把家里的每一样家具都包起来。等他们作好一切准备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十点左右了。

芊芊盼望这次搬家已经很久了,她看到这个家现在终于成了她期待已久的混乱模样,变得兴奋莫名,怀里抱着几个心爱的毛毛玩具,一路欢呼着从这个房间串到那个房间;等到他们开始搬动东西的时候,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她幼儿时候使用过的篮子,坐在里边跟她的玩具们说话,对身边的人和事不闻不问,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虽然之前已经跟她解释过很多次我们要搬家的事实,但是我还是不很确定她是否真的明白搬家意味着什么,但是现在看来她处理生活大事的能力比我想象中要强多了。

青的右脚趾前一阵作了个小手术,护理不当有点感染,眼见着出发的日子临近了,他急得不得了,害怕自己到时候仍是不能长途开车,由我来当主驾驶,这样的话我们到达悉尼的时间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不过他看到搬家公司那两个人正有条不紊地干着,就放心地说要去最后看一次医生,然后用左脚开着车走了。其实由这样训练有素的人来搬家,主人真的不需要在旁边,只用告诉他们哪些东西是要搬走的就可以了,因为他们工作的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不让客人的家私有任何的损伤和损失,连一个椅子都用毛毯包着,整整齐齐地和箱子摞在一起,并且一切的东西都买有保险,真的是万无一失。

大概中午十二点,我们家里的东西终于都搬完了,搬家公司的人把集装箱大门咣儅一关,我刚放松地舒了一口气,却听得大门外传来女儿的哭声,我赶紧出门去看个究竟。只见她指着大卡车着急地跑来跑去,嘴里一边嚎啕大哭,一边还叫喊着:“爸爸,爸爸!”搬家公司的人和我面面相觑,不知道卡车和她爸爸有什么关系。她见我对她的哭诉不予理会,哭得更厉害了:“妈妈啊,爸爸在车里!”哦,原来她并不知道她爸爸早已经走了,见整个家搬得空空如也,连爸爸也无影无踪,就以为搬家公司的人把她爸爸也给塞到卡车里了呢。面对泪眼婆娑的她我简直是哭笑不得,但却不得不让她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她这才放心地让那两个人把车开走了。

站在空空的房间里,我想起第一次来看房子的情景,那天的天气也是这么晴朗,四周也是这么安静,也有一阵阵的清风从后院里飘进屋来……恍惚中好似一切又回到了从前,但是我知道我们的人生分明是再也回不去了,它在这所可爱温馨的房子里又成长了一年零八个月。

2007-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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